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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六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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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六章

戚校晚上有應酬,他讓杏遙回公寓等他。他沒給反對的機會,但給了選擇。

“你可以走,或者,去家裏等我,我們聊一聊。”

杏遙沒給答案他就掛了。

她在街頭走了很久,走到月上枝頭,終於下定決心給小孫打了電話。

她進不去小區,小孫能開車送她。

她在賭,賭戚校不會真的傷害她。這個想法又蠢又傻,但她已經不甘心就這麽走開了。

會是又一次錯誤抉擇嗎?杏遙很懷疑,可這次,她真的需要答案。

小孫很快接了她回公寓,杏遙獨自上樓按密碼開門。

她端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,書房門開著,一墻之隔的箱子,沈默著敲打她本不堅定的決心。

戚校九點一刻回來,進門接著電話,神情很是煩躁。

是母親打來的,跟他說忙工作要緊,其他不重要。

這話對應半小時前父親的來電,命令他明天帶著妻子回家,兩家人一起吃個飯。

這在戚校家是常事。

戚校外公家底厚,母親戚子君是家中幼女,很受偏愛。戚校父親的出身倒也不窮酸,就是比在母親家面前不值一提。這樣女強男弱的結合,父親自然一心想出頭,他也踏實肯幹。婚後不久,戚子君出國進修,他便孤身一人背井離鄉來這邊闖事業,只要能成事,點頭哈腰毫不猶豫,可惜,每當他一只腳邁上一個臺階,戚子君就在背地裏及時地依托娘家勢力推他躍兩層。

也改過,勉強克制過,但本性難移。

後來父親出軌,戚子君發現後要斷了他的事業,那會兒戚校父親也不是毫無自保能力的毛頭小子,但確實也年紀不輕了,他一直想把公司交給兒子,可惜兒子看不上,這讓戚校父親大受打擊很是頹靡了一段時光,任由妻子一點點把控他的公司。

如今家裏早已恢覆平靜,現在對戚父而言,有出息的兒子是他唯一的榮耀,他是恨不得處處參與戚校的宏圖大志。

可戚校終究不是個願意讓別人控制自己的性格,父母也不行。

進書房,他脫下外套丟在椅背上,從兜裏掏出來一支錄音筆,戚校打開播放,聽到了顏琴的聲音。

跟顏琴聊天的趙佳慧他不陌生,顏琴的好朋友。從錄音質量可判斷,應該不是趙佳慧錄的。內容就是趙佳慧幫顏琴出主意怎麽逼戚校離婚。

挺長的,後面他都沒聽,直接刪幹凈了。

這東西是趙佳慧的丈夫今晚塞給他的,這人有求於戚校。

戚校對朋友很慷慨能幫就幫,至於趙佳慧丈夫的難處,幫不上。有了這個錄音就更不可能幫了,顏琴再如何也是他名義上的妻子,怎麽會有人覺得拿著他的家務事挑撥離間他和他妻子能為自己獲利?可見病急亂投醫。

因為這個插曲,戚校難免想起顏琴,這讓他心煩,再想到客廳的杏遙,他感到疲憊。

女人總是喜歡把時間浪費在情情愛愛的無聊命題上,為其哭為其斷肝腸。

新項目上線在即,諸事繁多,今年的年都過不成了,事業關鍵時刻,調教女人已經排不到他的重點項目上了,心思淡了。

此時此刻,他想要的,是杏遙聽話一點,別鬧他,陪他睡一覺。

_

很晚了,杏遙應該走,她並不想在這過夜。

“進來。”戚校叫她。

杏遙起身走到書房門口,站定。

兩人無言對望片刻,戚校的目光投向墻角工具箱,他問:“看到了?”

杏遙緊張地握住拳頭,輕輕點頭。

“有問題嗎?”

杏遙看著他,問:“那些……是你的?你為什麽有那些?”

戚校坐直,拿過煙盒點了一支,書房只開著臺燈,橘色暖光,香煙在光暈裏氤氳開來,他的面孔模糊不清。

半支煙的沈默以對,他對上她的視線:“興趣。”

杏遙差點站不住,她的臉色慘白:“你的興趣,是這樣?”

“哪樣?”

是用手銬繩子綁住女人,是用皮鞭拍子抽打身體。杏遙說不出口。

戚校突然站起身,杏遙後退。

他走到工具箱面前打開,一層層抽屜展示出來。

拿起一件,介紹一句。是捆綁繩縛,是SP但不僅限她感受過的區域。

杏遙一一聽著,心一點點沈下去。

她艱難開口:“你和你的妻子也是這樣嗎?”

“不。”

杏遙心如死灰。

“你說過,和我不是談戀愛,不是婚外情。你是要我配合你的……興趣……對嗎?”

戚校點頭:“對。”

杏遙好想笑,但她笑不出來。

不過是幾個小時前,他們還那樣親密,她還因為他覺得甜蜜。

雙臂交疊抱住自己,她為自己感到羞恥。

“願意嗎?”他問。

杏遙擡頭看他,到這一步還要問她願意嗎?是怎麽做到如此坦然的?

甜言蜜語都是假的,為她解憂也不過是花招,明知她深受丈夫性暴力的苦,為什麽還要裹著蜜糖哄騙她心甘情願接住他給的傷?

他的坦然和冷靜不過是視她為玩物。人怎麽會在意玩具的想法?貧窮如杏遙,不小心摔碎了玩具也不可能擔心玩具會痛,頂多失落沒多餘的錢買新的。

當然了,即便如此,也得回答啊。

上當的那一刻,把心交出去的那一刻,就失去維護尊嚴的資格了。

“對不起,我不願意。”她說。

“為什麽?”

杏遙覺得荒唐又無力,居然還問為什麽。

那便再碎一些吧,是自己心甘情願配合他的戲耍,過程中都沒怎麽為道德底線掙紮,眼下屈辱她該受著,她不受誰受?

“您知道我為什麽要離婚,所以我不願意。”

“你願意。”他說著走向她。

杏遙太難過了,難過到連下意識避開危險的反應都沒了。

任由他靠近。

“你喜歡。”

他在說什麽?她喜歡暴力強迫?無稽。

杏遙重覆:“我不願意,也不喜歡。老板,請問我應該如何償還您的幫助?請不要說讓我用這種方式。”

戚校挑眉,走向書桌,再回來,他手中拿著錄音筆。

他把筆給她。

杏遙沒接。

戚校點播放,正是他們方才的對話,從頭至尾,非常清晰,他介紹自己操作工具的那部分也很清楚。

“拿著。”

杏遙握在手裏,疑惑地看著他。

他說:“怕我傷害你就拿好,你的護身符。”

杏遙反應不及,這是什麽意思?

戚校握住她肩膀把她轉過去推了一把:“你可以走了。”

杏遙踉蹌前進兩步站穩,她靜靜站了幾秒,走向沙發拿起了包。

走到玄關,要換鞋,她又返回書房,戚校背對門站在窗前抽煙。

杏遙有沖動好好問問他什麽意思?

這錄音公布出來什麽後果她能猜個一二。

這樣的呵護像極了他對待她的曾經,可他是那麽會做溫柔假象,杏遙如何判斷這一次是不是詭計?不不不,應該是每一次都是謊言。

他真的很聰明,擅於玩弄人心,上下嘴皮子一碰,自己便舉手投降。

可別傻了。

杏遙蹲下,把錄音筆放在門口地板上,戚校還是那姿勢。

杏遙望著他的背影,她盡量保持平靜,說:“錄音筆給您留下了,我不需要您的把柄。戚……老板,我,無論如何,很感激您的幫助,真心的,謝謝您為我做的一切。”

她要走,窗前的人開了口:“遙遙。”

杏遙的心不受控制地顫動,眼淚大顆流下,為一句遙遙而哭的自己,令她厭惡到絕望。

“我強迫過你嗎?”

杏遙快把嘴唇咬破。

他的確沒有強迫,從第一次接吻開始都是她主動,但那不是他引導的嗎?

他強迫了,一直在用騙術強迫,這比嚴磊還要可惡。

是她活該是她蠢,是她缺愛到失智程度,是她,從頭至尾,都是她把自己推入火坑。

她沈默不答,戚校嘆氣。

“算了,去吧。”

杏遙轉身,又回頭看了他最後一眼,她在心裏悄悄說了句喜歡,算是放縱自己為這場愚蠢畫個句號。

真的很喜歡,他曾帶給她的虛假感受,被愛的假象。

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。杏遙理解了這句話。

出了門她再也控制不住捂著嘴哭了起來。

走向電梯,電梯停在26樓不動,杏遙好想馬上離開這裏,可這裏的消防通道她都摸不到門。

就這樣,卻也信了戚校那樣的人會真的愛她。

一定是她也有很珍貴的地方才會被愛吧?一直是這樣哄自己就範的。真是可笑,活得還不如大大方方給有錢人當二奶的女人。

杏遙連續按電梯,紋絲不動,她忍不住蹲在地上抱膝無聲痛哭。

兜裏掉出手機,是他給的。

杏遙撿起來,走去房門口放在了地毯上。

門內,戚校已站了許久。

就這麽放她走嗎?他在糾結。

理智告訴他應該放她走,他高估了自己調教萌新的熱情和耐心,工具箱的暴露很難說不是自己故意,因為他清楚,如果他不想在這個階段被她知道,杏遙不可能無意看見它。

明天要出差,一直到過年都沒有幾天假,留下她,就是留一個需要他耗費大量私人時間去教去哄去引導的任務對象。值得嗎?

沖動告訴他的更多,但戚校不願深想,他就不該有這許多沖動,不該站在門背後看一個離開的女人哭。

其實戚校知道該怎麽做。

他知道她的恐懼一半是確認了他不愛她,一半是不了解純粹的調教關系被工具嚇怕了。

她這樣的女人那樣的經歷,真的很適合也很需要調教關系,這東西比愛情可靠有用的多,她會在這段關系裏釋放痛苦壓抑浴火重生看清兩性本質找到自我,這一點對她往後的人生很重要。否則,即便離了婚,也會輕易被其他男人的玫瑰和訂婚戒指騙了去。

他是她選擇的對象,他想把她調教成自己最滿意的作品。

應該立刻給她來一場調教,感受過她就知道了。

已經很久了。

戚校看了眼微信,管家告訴他26樓業主在搬東西暫時占用電梯,應該差不多搬完了吧。

杏遙流著淚走過來慢慢蹲在了門口又快速離開,她放了什麽?

戚校突然被這麽一個好奇終結了所有猶豫。

他開了門,是他給的手機。

杏遙在聽到門開的瞬間背過身擦眼淚,心裏祈求電梯快點來。

這樣幼稚的舉動讓戚校心中的煩躁消弭不少。

手臂被捉住,她轉向他。

“不是要還債嗎?”

他拉著她進了屋。

杏遙徹底崩潰,她奮力甩開他,戚校欺身上前把她壓在墻上吻住,杏遙全力反抗,狠狠咬他的唇,一點沒心軟,一直到鹹澀血液流進她口中。

戚校吃痛,松懈了一秒,杏遙趁機推開他。

“為什麽要這樣對我!你憑什麽!你們憑什麽!”

不過兩句,便再也喊不出完整控訴。

戚校用大拇指拭去嘴角鮮血,深呼吸調整情緒。

“如果我說我愛你,你現在不會這樣哭。你痛苦的根源就在於把愛情看得太重。除了這個,其他我都可以給你。”心裏冒出這些話,戚校及時壓下去。

算了,教她個乖。

戚校再度把她拽入懷中親吻,杏遙這次沒反抗。

她一直在哭,又被他掠奪了呼吸通道。差點缺氧。

杏遙像玩偶一樣被親著,清醒地感受自己的心,在這樣一個明確說“我不愛你我只想玩你”的男人懷中,失控般向他靠攏。

良久。

戚校放開她,要不……出差帶上她?慢慢教慢慢聊也不是很費事。

可這次,杏遙搶先開了口。

她哭著問他:“可以了嗎?還夠了嗎?”

那樣可憐又無助,傷心又害怕,讓戚校斷了一切遲疑。

“夠了。”

他放她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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